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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岩的奇人奇事:“老阿”传奇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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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“老阿”传奇

   ———记闽西古文化的追寻者、记录者朱裕森


  一个上班族,一辈子几经辗转,会有许多的同事。共事多年,有的同事或许类如“多年父子成兄弟”,与之由气味相投进而成了相知相濡的兄弟;有的同事或许因为彼此道不同,志相异,趣不一,虽相处经年,一起时客客气气,分开后互不来往,形同陌路之人;而有的相互间起始甚是契合,后边由于地位、财富、品格等等的变幻,逐渐互不买账,由亲变疏,甚或反目成仇等等。放眼尘世,上述三种以及其他类型的同事人际系谱,可谓俯拾皆是。

  我此生为稻粱谋的后半阶段,供职在一家拥有一两百号人马的纸质媒体。同事中有一位,众人几乎不呼其名,而称其“老阿”。得此雅号,因其形貌肖似妇孺皆知的“阿凡提”。老阿者,发卷,蓄须,身材瘦削灵巧,话语幽默俏皮。阿凡提出行是倒骑驴,而老阿是同事里较早开车的有车族。老阿是古汀州地面人氏,早年在金融界谋事,业余成了摄影发烧友,进而入了市里的报社,当上了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摄影记者。

  干摄影,入门容易,而要“高端、大气、上档次”,实属不易。门外人看来,摄影何难?哪个人不会啪啪啪地摁快门?钻进去了,发现其中法门多多,玄妙无穷,不是随便可以玩出名堂的。君不见,不少人手持价格不菲之相机,出门拍摄创作的机缘不少,玩这一行已有许多年头,就是拍不出几幅思想性、艺术性俱佳,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图片。而老阿,似乎天生就是块摄影的料子,不管什么题材、内容,到了他的镜头里,总有新颖的视角,巧妙的构思,精致的技法,最终在报刊上推出抓人眼球的画面。因而,老阿当上摄影记者不久,许多的读者就喜欢上了他的作品,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姓名。

  老阿在弄摄影的这个群体里,除了拍摄技艺突出,还有一个强项,一般同行很难企及,那就是他不俗的文字功夫。摄影作品,总得辅之以文字,或拟画面之题,或记录拍摄技法,或解说图片反映之内容等等。后一项,常常是新闻图片的重要一环。这个行当里,有的人文字能力一般,有的甚至一提笔就怵,写不成几行像样的文字。老阿,非但不怵握笔,且做起文来,洋洋洒洒,多则几千字,少则几百字,不在话下。甚至,人们还认为他的文字已自成风格。笔者就是他的文字的欣赏者之一。作为编辑,我编发过不少他的生活记事类的散文作品。他的文字,虽然常有语法或字词上的疵瑕,有时行文显得比较疙瘩,拖沓泛散。要将其捋顺,得赔上一些时间。但是,他的文章个性凸显。叙述的多半是童年记忆、乡村生活。他的记叙,取材别致,往往有精彩可人的细节。原生态气息浓郁,描画的人物灵动有趣。文句的不事雕琢,既是他的短处,亦是他的长处。我曾经送他一个称号:摄影家里的作家。他顺理成章地成了市作家协会的一员。

  显然,老阿已经在一定范围内搅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,有了一批男男女女的“粉丝”。关于他的摄影与文字作品,关于他的为人处事,他的婚姻家庭、情感生活等等,便有了各种各样的评说以及一些几经挪转便走样了的传闻。熟识与不熟识他的人,说起他的种种,自然是有差别的。

  我与老阿,已是二十来年的同事。开始那些年,坐在一起谈天的时机不多,最近一些年,好像越走越近了。我们不时一起下乡采风,都是坐他开的车。一路上,没有旁人,便敞开心怀,说着很私密的话,发着一些共同的牢骚,大声地骂人家的娘。都在单位的时候,他时常跑到我做事的地方,泡茶吹牛。当然,老阿说到我办公室,不是为我而来,是来看他心仪的女同事。那女同事听了,满面春色,笑道,你这话谁信?你恐怕在女性面前都玩这一招吧?老阿说,我对你是真喜欢,二十年前我们一道下乡,你穿着一条雪白的西装短裤,衬着红润的肌肤。那青春靓丽的形象,至今清晰留在脑海里。啥时候再穿一次让我看看?

  办公室里,也就响起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。劳作的疲烦,随风而去。这可谓真实的《编辑部的故事》,老阿充当的是“葛优”一角。

  在有人群的地方,尤其是有女子的所在,只要老阿在场,那气氛总是欢快的。他有时说些荤话,直露得让姑娘们要挥拳头捶他。老阿说,我这是过过嘴瘾罢了,实际行动上咱是纯洁的,是个规矩爷们。在座的男性女性都撇嘴摇头,不信。从各个角度观察他,我基本认可他的表白。

  常常在坐班时,他打来电话,把我召到(或我主动前往)单位后边他的住处。或是从乡下带回了好吃的东西让我分享,或是泡杯香茶两人悠悠地聊天。这个时候,我们聊的都是正经话题。我郑重诚恳地谈他文字的优点和短处,提一些关于读书或写作的建议。他则打开电脑,让我看他刚刚拍回的上佳图片,或是欣赏他经年累月分门别类积存下来的图片及其相关文字,探讨一些学术性的问题。

  如此具有一定深度的交往,让我近距离地了解了幽默谐趣、嘻嘻哈哈之表象背后的真实的老阿。私下里,我对他说过:咱们岁数相当,我也算是一个敬业的人,对自己的业务以及公干之余的爱好孜孜追求,矢志不渝,但相较于你对事业的执著,你的拼命精神,具体而言,你对闽西这片区域古文化的艰辛追寻、奋力进行抢救性记录的高标志向,我感叹弗如。

  这就说到了老阿准备出版的《闽西古文化》系列丛书。这套丛书共七册,其内容分别为闽西古道、闽西古桥、闽西古寺、闽西古民居、闽西民间技艺、闽西民俗风情等等。起始先弄了几套彩色样书,花去了两万多元的打印费。样书甫一露面,便如绝世佳人袅娜步出闺阁,让各方人士惊艳且惊讶。有识的人们,慨叹其浑厚繁富之内质和久远的文化价值与社会意义。很快,老阿便在市里文艺界的一个表彰会上,成为“特别贡献奖”获得者之一。

  以老阿的身份,平时接触、拍摄古文化的机会多多。开始,考虑的是完成报社交下的任务,满足于图片与文字的见报。对古文化的采访不深入,记录不详尽。十多年前,他萌发了施行深入、系统的采访,以摄相机和文字同步记录闽西古文化的念头。采访中的所见所闻,使他深深感到,许多的古文化,譬如某些古道、古桥、古屋,一些民间艺人、民间技艺,都面临着消解、失传、灭绝的危险,如果不去发现,不去追寻,不去记录,迟早有一天它会和我们“拜拜”,到那时,要抢救都来不及了。他陡生一种使命感、责任感,潜意识里,他觉得为此目的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,在所不惜。

  自此,老阿一干十来年。拿他的话说,没有过上一天轻松日子,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除了照常完成单位的采访任务,他脑子里整天盘旋的便是那个宏大目标。他常常下半夜三四点钟就起床出发,奔向他预定的采访地点。披星戴月,破雾穿云,攀驿道,涉深潭,进老宅,入古庙,常人到不了的许多地方,都留下了他的脚印。老阿的汽车后箱里,准备着帐篷、睡袋、气垫、登山杖、镐头,还有蛇药、救心丹等急救药品。他不断地买车、修车,不断地加油、交过路费。十多年里,跑破了三辆车,行程一百多万公里,写下了一百多万字的采访记录,收获了一万多幅古文化图片。

  连城罗坊的云龙桥,闻名遐迩。其桥名,据说桥建起后一直未能确定。某日某刻,天地间云蒸霞蔚,有人见其在云雾水汽中昂首摆尾,犹如水中蛟龙,遂赋名“云龙桥”。为了拍出云龙桥的神韵雄姿,老阿历经四年光阴,拍摄次数难计,却总不如意,没探出其中奥秘。某个冬日,了解气象情况后,他索性住在了云龙桥上。次日晨,天地万物尚在迷蒙晦暗之中,他发现桥身裹上了一层如雪厚霜。于是,忽发奇想,点亮车灯,模拟阳光照射桥体,终于,获得了理想的光影效果,拍成了精美的画面。

  长汀濯田的永济桥,为闽西石拱长桥之一,造法独特。老阿拍此桥,挖空心思,终难“得手”。几年后,他发现,每年11月24至27日,这三天下午4点时分的阳光,从街道的缝隙里射出,恰好抵达桥体,使石桥通体橘红。这个发现和拍摄出极品石桥图,使他欢欣雀跃了许久。

  此类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,老阿恐怕可以说上“一千零一夜”。

  2013年1月19日傍晚,老阿去连城县寻访五寨古道。回程中,他驾驶的车子突然失控,坠落90多米的悬崖。车子在空中翻转了六圈,车上五人,三人被甩出车外,其中一位他的朋友,摔得肋骨皆断。车子全毁,老阿自个,居然毫发无损(他道,我逢庙必敬香,菩萨保佑我),但受到了强烈的刺激,三个月不敢碰方向盘。

  事后,我去看他,说,按常理,你大难没走,必有后福(哈哈,包括艳福)。

  然,为人宁可不享受这捉摸不定的“后福”,也不去经历这般的大难。生命意志力虽然强大无比,但作为承载生命的人的躯体,却脆弱如蛋壳。

  岳飞词曰: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仿此,老阿可谓:六十功名尘与土,百万公里云和月。

  老阿,已近花甲之人。

  老阿者,长汀濯田人氏姓朱名裕森也。

  老阿者,闽西古文化之追寻者、记录者也。

  老阿,我的一个同事,一个不寻常的同事。(黄征辉/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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